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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洞花王 - 花也怜侬

【工业革命Go!/第9日】云顶的莱茵黄金 1

- 独普

- 蒸汽朋克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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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顶的莱茵黄金


1

        本段轶闻发生其时,正是十九世纪英格兰启动蒸汽革命二十年之后;欧罗巴不仅蒸汽机驱动的火车四通八达,连天空中都频繁往来着巨大飞艇,甚至代替了轮船成为最时兴的跨越英吉利海峡的交通工具。人们无不对蒸汽技术和著名的机械师们津津乐道,每日在报纸的铅字中寻找最新飞行器升空的新闻。


        然而在大陆深处的德意志诸地,这股席卷的滚烫热汽却似乎没能撼动那些古老的城市。贵族对于建造蒸汽氤氲的车间和工厂并不感兴趣,也不屑让自家子弟去学习最新潮的机械艺术;老爷们珍视的仍然只有历经世代祖先传继下来的农庄田野,河流森林。普通市民对蒸汽便更是无从谈起,依旧按着过去的习惯日复一日。在普鲁士首都柏林,便只有映衬着巴洛克大圆顶徐徐起落的各种飞行器还标志着新时代的生活。


        柏林空港周遭倒是格外热闹的。这里紧邻中央火车站,乘飞艇和火车自各地而来的旅客常常汇聚成人潮,其间又穿梭着从来自伦敦、阿姆斯特丹等城市的大型货机上卸货的工人们,以及热情推销纪念品的商贩,熙熙攘攘。但最令巡查警卫头疼的是一队小孩子——他们或许是父母无暇照顾的逃学童,或是想尽办法避开福利院的孤儿——借着小巧而敏捷的身躯偷偷钻进空港,在停泊的庞然巨物之间隐蔽地摸索。他们早就通过观察空港的机修师学会了怎样用扳手旋转大小各异的螺母,而顺手牵羊摸走一把小扳手对他们来说绝非难事。于是,常常有邮政驿船的货仓外部被拆掉一块铁板,若干小邮包不翼而飞。来自外国的有趣小玩意儿总是能被孩子们很快卖掉,而如果包裹里刚好有寄来的糕饼点心,就是这群顽童的幸运之日了。


        这一天他们也和往常一样,搜寻的目光捕获到一艘偏僻角落里纹着邮政字样和纹章的飞艇。可当他们小心翼翼地撬开一块大得可以钻进一个人的铁板之后,只发现黑洞洞的货仓里空无一物,唯有奇特的微弱嗡嗡声从深处传来——他们还不知道,那是复杂齿轮组转动的声响。孩子们露出失望的神情,然而他们还没来得及放弃这座无用的战利品,就被一个突然冲过来的人吓得措手不及。就在他们以为是警卫而要四散逃跑时,不速之客却将手中的一个皮箱扔进了被私自敲开的驿船仓里,然后自己也钻了进去。


        “对不起,让你们害怕了。”


        目瞪口呆的一群孩子看到一个高大英俊的金发青年,鬓发梳得一丝不苟,穿戴着他们经常在大人物乘客身上看到的贵重大衣和礼帽,手套和皮鞋也非常精致。那双海蓝石一样的眼睛若在平常一定是流露出坚毅而稳重的目光的,但此刻这个有些狼狈地趴在撬开的洞口的年轻人,只能用近乎哀求的神情对他们说:“请你们帮我一个忙,把铁板装回去吧!”


        看见面前的孩子面面相觑,青年又赶忙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小口袋递给他们:“我现在能给你们的只有这些,但我发誓当我回来的时候,会带给你们真正的蒸汽艺术!那将是无价的!你们都会成为优秀的机械师!”


        那些年幼孩童的脸上出现了更为困惑的表情,但小口袋里的东西他们却是认得的:满满的十马克金币!或许是因收取了报酬带来的义责感,或许只是那青年的声音如此赤诚令他们信赖,总之两个大孩子立刻从惊愕中反应过来,将散落在地的螺母一一找到又重新旋紧。他们不会知道如果此刻有一位机修师在场,会夸赞他们的动作已娴熟到媲美一年学徒的程度。这也是很可惜的一件事。


        青年只来得及道声谢谢,还想和那些孩子们多说些话时,不远处突然传来警卫尖锐的口哨声。他的小恩人们不由分说四散逃命,只剩下他一人独留在船舱的黑暗之中。他刚刚因为狂奔而剧烈搏动的心跳渐渐平复,伴随着他呼吸声起伏的唯有无数齿轮不断完美契合时的声响。他深吸一口气,感谢命运之神助他计划顺利。


        与此同时,驿船的主人正轻松自在地在空港不远处的一条小街的店铺挑选新鲜的土豆。邮差们在途中空港经停时常在当地采购补给,很多商贩甚至对稳定光顾的邮差是熟识的,然而这一位却没有人认得:在邮差便帽下露出的短发是发白的淡金色,零零碎碎地散在陌生人的前额和后颈;制服看得出有些旧了,但非常干净整洁。邮差(我们姑且称他为邮差)操着悦耳熟悉的柏林人口音,但不知为何让人平生陌生遥远之感。最特别的当属那一对深红色的瞳仁。他和前文中那位蓝眼睛青年明明差不多年纪,可暗红色双眸里透出的是一个更加复杂而深不可测的宇宙。


        回到驿船的邮差对那里刚刚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他按部就班戴好了风镜,检查了氢气和蒸汽机炉膛,和空港对过了旗语,接着便稳稳地推下发动机的操作杆,角落里不起眼的驿船于是轻盈地升起,调转船头慢慢飞过波茨坦广场,飞越了勃兰登堡门,直至越来越高,像一头高空中沐浴着阳光的发亮的鲸。


        邮差稳稳地操纵着船舵一路向西北方向飞行。待到飞艇的前方出现闪闪发亮的美丽的帖格尔湖时,船底传来的不寻常的响动才提示了邮差他的驿船上可能还载着一名逃票客。他把风镜推到帽檐以上,一边无声地向舱门方向走,一边将隐藏在制服下左腰上别着的银气手枪握在手中。


        舱门打开的一瞬,银色的枪口对准了一位衣冠楚楚的金发青年。

        “我的名字是路德维希,”青年伸出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急于向被侵犯领地的邮差表明心迹:“我向您发誓登上您的船我没有丝毫罪恶或不正直的念头,但我恳求您能带我去伦敦!”


        邮差锋利的视线上下打量着逃票客,最终目光和那双海蓝石一样的眼睛对上,手中的枪不知不觉就放了下来。想要厉声说出的质问,出口却变成了柔软的谐谑,连他自己都吃了一惊:


        “寄往伦敦的超重邮件是很贵的,这位少爷。”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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